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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回到京中 (5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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顏,他的鼻息噴在她臉上,似乎帶著疑惑和不明的情緒,“嗯?沒玩夠?”

安琪往後退了一步,卻被他鉗住,不容許她後退。一只手抓住她的小手,有些用力,將他捏得有些疼。

安琪看著那漆黑的雙眸,不明白是怎麽回事,他為什麽生氣了?

“娘子,既然沒玩夠,那為夫陪你玩!”晟王的玉顏染上了一層怒氣,他將安琪的手放在腰間的玉帶上,輕輕一挑。

安琪一怔,他這是怎麽了?她滿臉疑問,看著晟王。

“你只能看我一個人,出來我,誰都不許!浩浩扒人家衣服的本事,也該改一改了。”晟王的話語中帶著濃濃的醋意,他居然忍不住吃醋。

安琪沒忍住想笑,可是這一刻,她不敢笑,那無疑是火上澆油,她裝鎮定,可是眼眸中的笑意,還是沒有逃過晟王的雙眸。

“娘子,為夫的身材不好看?”晟王嘴角一揚,邪魅笑道,錦袍早已滑落在地,堅實的胸膛,那股迷人而又熾熱的氣息,撲面而來。

安琪抿了抿唇,尷尬笑了笑,正欲掙脫,卻被再次拉近距離,臉輕輕撞擊了一下那堅實的胸膛,她不敢再亂動,都已經是老夫老妻了,可是,對他的感覺卻依舊如此強烈。

“以後,只準看我一個人!”晟王閉上眼睛,收緊手臂,帶著怒氣和醋意,將安琪抱得生疼。

安琪很是無語,正欲解釋,那不是她的錯,浩浩別的本事都沒有,就除了這一招,她這不過是讓浩浩意識到要練武嘛,她容易嗎?

晟王沒有給她說話的餘地,他一想到那個如詩如畫的男子,站在暗處窺視他的妻子,他心中莫名起火,那三千鐵騎被他趕盡殺絕,所剩無幾,都難消他心頭的怒火。

輕輕咬了一口安琪的紅唇,發洩心中的怒火,可是卻只是點到為止,他也分不清為何這般惱怒,他控制不住這樣的情緒。

“晟,唔……沒想到你的醋意還真是!”

“真是什麽?”晟王眉梢微揚,渾厚的語氣帶著些隱忍的*,那雙深邃的眼眸中似乎在燃燒著什麽不明的情緒。

安琪的身子微微一顫,晟王不可能會因為幾個不相幹的人吃醋,那是什麽?剛才酒樓上那個暗中幫她的人是誰?

“晟……”安琪柔聲道,她很少見到他這個模樣,這個樣子的他,讓她感覺很陌生。

晟王的吻卻鋪天蓋地襲來,他從未瘋狂過,每次都是那麽纏綿,溫柔,可是今天,他卻帶著那種陌生的瘋狂,只聽見衣服撕碎的聲音,安琪一怔,所有的理智統統拉了回來。

“晟……”安琪的聲音帶著嗚咽聲,除了刺激,還有恐懼和害怕。

晟王恍若未聞,動作有些瘋狂,將安琪打橫抱起,二人撲倒在床上,依然是衣服撕碎的聲音,他的吻瘋狂如宣戰,安琪胸前一涼,身子一顫,微微蹙眉,雙手欲去推開,卻被他大手鉗住,扣在頭頂上。堵住她的唇,不想聽,她在需要人出面的時候,居然沒有想到他,而是想到了睿王,難道,他段天晟在他心裏就那麽不可用?晟王的眼眶再次黑下,像個受傷的孩子,在宣誓自己的存在。

可是這一切對於安琪而言,卻不是,安琪不明白他為何這般瘋狂對待她,他從未如此,心被狠狠刺痛,帶著輕聲的哭泣聲,眼淚順著眼角流下。他的手心觸摸到那滴淚,他原本半睜的眼猝然張開,所有的情緒,只剩下心疼和抱歉。放開她的手,手腕早已因為他用力抓緊,青了一圈。

“娘子,娘子,對不起,對不起。”晟王所有的怒火和*,瞬間被澆滅,整個人如掉入冰窖,輕聲溫柔安撫安琪,將安琪攬入懷中,帶著憐惜和心疼。

安琪閉上眼睛,推開他,可是他卻將她禁錮在懷中。

“娘子,對不起,我剛才……”晟王也不知如何解釋剛才他的情緒,知道東海國王不管三千鐵騎死活,留在暗中窺視一切。安琪在受到白瑞明刁難時,他以為她會用自己的方式處理,或者找他出面,可是,她卻找了睿王。她完全忘記了她的背後還有一個比他們所有人都要出色的夫君。

安琪的呼吸顯得很沈重,她的心微微涼了一下,帶著些恐懼,若晟王剛才真的做了什麽,那麽只怕,她將無法抹平這道陰影。

“娘子,對不起……”晟王捏緊拳頭,他剛才居然那樣對她,他無法言盡內心的抱歉,他的娘子似乎在做什麽事情,都不要他出面的,從前是,現在也是。

安琪依然不語,衣衫淩亂,如她此刻的心情。

“娘子,剛才為什麽不要為夫出面替你收拾殘局?”晟王終於開了口,收緊手臂,深深吸一口安琪身上的香味。

安琪才微微睜開眼,原來,他是因為這件事情?她擡起頭,帶著埋怨和委屈的眼神看著晟王,欲哭無淚,問道:“你就因為這個?”

晟王兩眼誠懇,點了點頭,似乎很委屈。原本他聽到白瑞明刁難安琪,他想出面,可是安琪用了安琪自己的方式狠狠整治白瑞明,他不由得佩服這個女人的本事,可是當安琪請了睿王,他再也開心不起來,自恃驕傲的他,第一次感覺被自己的娘子忽視。

安琪的臉色沈了下來,怒道:“就是因為這個你就可以那樣肆無忌憚對我?”

晟王一把將安琪的臉按在心口的位置,不敢看她含怒的臉色,他知道自己錯了。那刀鞘的下巴輕輕摩挲著安琪的發鬢,輕柔,帶著歉意和罪惡感,他無法原諒自己剛才粗魯的行為,內心的愧疚越來越深,將安琪抱得更緊,似乎想要將她融進自己的身體裏。

“若那個時候我叫你出面,那我就是那個仗勢欺人的主,你若出手,就會將你成為只愛美人不顧江山的昏庸王爺。”

“世人的評判,你以為我會在意嗎?那些趨炎附勢,人雲亦雲的人,說的話,無足輕重。”

“我知道,可是,我不喜世人這般說你。”

“娘子還是被世俗所困擾。”晟王微微蹙眉,看著床上的碎片,伸手將被子輕輕挑起,敷在安琪身上,淡淡道:“娘子,絕對不會出現下一次。”

安琪豈會聽進去,鉆進被子裏,不再言語。

“娘子?”晟王輕聲喚著,安琪沒有要理會他的舉動,他知道這次玩大了,他要想辦法補救。天作孽尤可為,自作孽不可活也。

安琪聽到一直沒有動靜,微微側頭回來,看到房間空蕩蕩的,悶悶起身,換上一身雪白的衣衫。看著滿屋子衣服碎片,心情不是很好,輕輕揉了揉手腕上的淤青。正欲下樓,卻聞到撲面而來的花香味。

那張妖孽美艷的玉顏,帶著傾天下的笑容,出現在門口。手裏拿著一大束火紅的薔薇,這次,某人可沒有用刀削掉每一根刺,因為,他著急回來,豈能顧及那麽多。

安琪一臉怒氣,悶悶盯著他,不語。

“娘子,不要生氣!為夫絕對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。”晟王含笑,擋在門口,兩手捧著薔薇,手被紮出鮮血都毫無知覺,只希望她消氣。

安琪微微蹙眉,看著他,這樣的他,犯了錯會第一時間認錯,他是多麽孤傲的一個人,在世人眼裏,他就是那不可觸犯的神,何時放下過姿態?可是,他在她面前,卻可以放下一切,放下他那驕傲的自尊,因為他的愛,勝過一切。

“娘子,為夫知錯,怎麽懲罰都行,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,我心疼!”晟王伸手一把把安琪按在懷中,他見不得安琪的眼眸染上迷霧,他感覺那層煙霧讓他窒息,感覺自己罪無可恕。

“對不起!”安琪再次開口,卻說了三個字,為什麽說抱歉?

“娘子,是為夫的錯!”晟王輕聲在安琪耳邊輕聲述說著,那是發自內心心疼得聲音,那是充滿愛的溫度。

安琪輕輕推開他,欲伸手去接那束薔薇。

“有刺,娘子,你想放在哪裏?我幫你弄。”晟王卻收回手,不讓薔薇的刺紮到安琪。是的,他的愛就是如此細致入微,這束薔薇的刺在他手上,他可以忘記和忽視,可是,要放到安琪手裏,他就會記得,薔薇有刺。

“扔了它們。”安琪嚴肅道,看著晟王的手指染上鮮血,知道他一直緊緊捏著那些刺,都言十指連心,他能不痛嗎?可是,他的臉上卻全是幸福的笑意,這一刻,分不清他是故意的,還是無意的。但是,他愛安琪的心,卻絕對真誠!

他沒有扔掉,而是走到花瓶前插好,那笑容,邪魅卻燦爛,那麽蠱惑人心,他沒有讓安琪包紮傷口,而是轉身去取了藥箱,拿一瓶藥,輕輕塗抹著安琪手上的淤青,緊蹙眉頭,似乎,那疼,在心底不斷蔓延。他沒有問她疼不疼,因為他的心,已經感覺到很疼。

“不疼!晟,謝謝你。”

晟王的玉顏微微擡起,看著安琪,等著她解釋。

“因為,在愛情的世間裏,一直是你放下姿態,維護我們的愛情。相愛容易,相守難。如果每一次,你都和我一樣,不願意低下頭,不願意解釋,讓心結越結越深,讓誤會越來越多,到最後,你我必會相互傷害對方,縱然看著對方難過,自己更加傷心,但是也絕對不會罷手。那樣,錯錯錯,被一個情字牽動一生,寧可當初不相識,這樣,就不會有悲劇。所以,我很幸運,我遇到的,不是和我一樣的人,而是你這樣的人。所有,我這一生的幸福,都是因為有你,當然是要謝你!”

“娘子,我這一世,欺盡天下人,也許因此,上天派你為世人討回來。不過,為夫甘之如飴,樂此不疲。”晟王柔聲輕笑道,他的鋒芒都對著整個天下,對世人,他永遠是那不可觸犯的神,既敬又畏,他的驕傲,從不會在安琪面前展現。兩個人,不是總要有一個人放下姿態嗎?他自然不會讓她有這樣的機會,每次都是自己首當其沖,率先第一,只為了看她揚眉故作得意的模樣,可是她眼裏的那抹感動和幸福,才是他最大的安慰。

話說玄墨在紫雲山住了兩日後,將白狐交給了滄月公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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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二十

“怡親王請放心,我會保護它的安危,十日後,必將它還給您!”滄月公主一身宮裝,柔美中帶著剛強,滄月如她一般,美麗淒涼,浮在紫雲之上。

玄墨只是點了點頭,伸手摸了摸那只白狐,淡淡道:“如果你不想出事,就乖乖在她身邊,寸步不離,否者,只能自求多福!”

白狐可憐兮兮看著玄墨,伸出爪子去抓玄墨。卻被滄月公主輕輕安撫,幫它順毛,淺淺笑道:“放心,本宮定能護你周全。怡親王放心,我不會讓它置身險境。”

“算了吧,你還是照顧好自己,白狐,你自求多福!”嘯陽粗嗓門說道。

滄月勉強一笑,目光依然堅定,說道:“謝嘯將軍提醒,本宮可不是宮裏嬌嫩的花朵,待回來之日,必當好酒好肉招待各位,告辭!”

周統看著滄月公主的隊伍緩緩下山,淡淡問道:“你確定她是公主?我倒有種錯覺,她才是一個統帥三軍的將軍。有將軍的氣勢。”

嘯陽瞪了他一眼,他閉上嘴,不再言語。

玄墨只是靜靜看著山下那浩浩蕩蕩的隊伍,如螞蟻一般渺小,那是太子李前來迎接的隊伍。玄墨看著這裏的景致怡人,剛擡起頭,一只千裏鳥飛落在他修長白皙的玉指上。

“咦,千裏鳥。”周統又低聲沖嘯陽說了一下,嘯陽白了他一眼,似乎在說,難道我不認識?還要你提醒?

玄墨看著那密密麻麻的符號,嘴角忍不住上揚,他的小丫頭出手就是狠,白瑞明這下是吃了一個大虧,不過,也看出他效忠北狼國的心。晟王的一個承諾,就讓白瑞明不斷靠近那承諾的邊緣,就是不越界。只要白瑞明不越界,晟王就不會出手。只要晟王不出手,白瑞明可就更加有恃無恐。晟王,他似乎在靜靜等待著什麽,如一個狩獵者靜靜等待獵物掉進他的陷阱裏。

“走,狩獵!”玄墨嘴角一揚,突起興致,淡淡道。

“我看看!”嘯陽接過那密密麻麻的文字符號,周統在身後偷偷瞄了好幾眼,之後,二人大笑,鎮南將軍成了浩浩口中的跳舞將軍,要躺上十天半個月,這下,攝政王一定會絕對自己派了一個廢物,不過舞將軍的戰績還是赫赫有名,算得上攝政王手中的一名虎將,不可能輕易就這麽丟棄的。

滄月公主下了山,遇到迎面而來的太子李,太子李盡三十的模樣,卻英姿颯爽,騎著駿馬,目光如鷹隼般盯著白狐,白狐一怔,欲跑,卻被滄月先一步,抓緊它,將它關進籠子裏,含笑溫聲道:“別怕,我會保護你。”

“皇妹果然不負眾望,得到了白狐。”太子李淡淡含笑道,眼裏的光彩那麽奪目。

“皇兄,這白狐是大理國怡親王的寵物,不能傷了它,否者,沒辦法和他交差。”

“哦?怡親王?看來我的心思還是沒能瞞過皇妹,不過,就算我放過這上好的白狐皮,只怕後宮那些妃子們可未必,皇妹還是想個對策。”太子李收回剛才的目光,淡淡提醒道。

“是,皇兄。”滄月公主淡淡回答,從懷中掏出灰色的粉末灑下,那原本雪白美麗的白狐,身上的毛發染了好幾塊灰色斑點。

“皇妹想得周到,這灰麒麟粉,若沒有你的獨門藥水還真是洗不掉,這下,只怕沒人再對這小東西起興趣,走吧。”太子李淡淡道,策馬掉頭,

滄月公主策馬跟隨,緩緩進了城。

所有人都在看那傳說中的白狐,靈動的家夥,身上卻多了幾塊灰色毛發。

“這是白狐嗎?”

“怎麽身上還有灰色的毛?”

“一定是滄月公主的灰麒麟粉,怕是擔心有人想要奪這狐皮,才有意這麽做的。”

“是,要是全是雪白的,做個圍脖,一定很漂亮。”

“……”

隊伍緩緩進入宮墻內,一場陰謀正等著她的進入。

“兒臣見過父皇。”滄月公主堆在大殿之下,拿著一個籠子。

“這就是白狐?”皇上蒼老的聲音響起,卻顯得那麽無力。

“是,兒臣在白狐身上撒了灰麒麟粉,暫時洗不掉。請太醫先過目。”滄月公主說著,將籠子交給一個太監。

太監將小籠子交給太醫,太醫們七手八腳,看一番,白狐惡狠狠嗤牙咧嘴,怒瞪所有人,它不喜歡別人這麽碰它。

“還咬人。”

“回皇上,真是白狐。”太醫們紛紛回答道。

“呵呵……看來皇妹真是好本事,居然真的取得白狐,我倒是看看,是什麽樣的畜生,這麽難找?”一個紅衣男子,張揚無比,走上前,推開所有的太醫,低眉看了看白狐,白狐發出憤怒的低吼聲,他伸手去摸,白狐毫不客氣咬了他一口:“畜生,敢咬我?”

滄月公主立馬起身,一個閃電的速度攔住紅衣男子拿一掌,一把將籠子提走,淡淡道:“四皇兄恕罪,這是給我母後的藥引子,不若毀了,豈不是等同於殺了我母後?”

紅衣男子理了理肩上的亂發,冷笑一聲,不管手上那細小的傷口,淡淡道:“父皇,恕兒臣剛才一時情急,差點誤傷了這個小祖宗。”

“四兒,不得無理,還不跪下?”一個美麗妖嬈的四十好幾的女子,一身雍容華貴,低聲呵斥四皇子。

“母妃,父皇最疼我了,不會計較剛才我的所作所為的,是吧?父皇?”紅衣男子上前蹲在龍椅邊,含笑仰視那蒼老無力得容顏。

“呵呵……看你交出來的兒子,真是像極了你。”皇上大笑道,顯然,他恨喜歡這個兒子向他撒嬌,一個二十好幾的人撒嬌,真是奇聞。

太子李面不改色,淡淡站在大殿之下,不語,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。

“父皇,既然已經驗證了是白狐,那麽兒臣這就帶太醫下去救治母後。兒臣告退!”滄月公主行了一個大禮,淡淡道,大殿之上那三個人似乎根本沒看到她的存在,皇上只是不耐煩揮了揮手,太子李微微鞠了躬,冷著臉,也跟著退了出去,和滄月公主出了大殿。

“皇兄,白狐的血真的有效嗎?”滄月公主微微蹙眉,壓低聲音,問道,因為她的心裏一直打鼓,不知會不會成功。

“高太醫說有九成的把握。”太子李的聲音顯得很沈重,和在城外的模樣比起來,身上的枷鎖顯得那麽沈重。

滄月公主的神情也顯得有些凝重,再次壓低聲音道:“這一成的不確定,是什麽?”

太子李只是看了看滄月,許久,才言語:“你應該知道,防不勝防的後果,這一成,可比九成還大。”

滄月公主低頭看了看白狐,秀眉緊蹙,她總感覺有些隱隱不安。

太子李緊蹙眉宇,揮了揮手,鳳床邊所有的侍女都紛紛退下。

“母後。”滄月的聲音很輕柔,卻宛如春日裏的陽光,融化了整個冬日的冰雪,她輕輕握起那只幹枯的手,一個五十歲的女子,顏容早已隨著年齡的增長,被歲月無情刻下傷痕。

“月兒……”她的聲音蒼老無力,顯得如地獄裏爬出來的靈魂,她活著的每一天,都是一個象征,只要她不死,皇貴妃就不能當皇後,四皇子就無法當上太子,太子李,就可以繼續當太子。這,就是她為什麽這麽艱難卻依然活著。

那飽受折磨的聲音,刺痛了站在床邊的男子,他那雙鷹隼的眼眸暗沈下來,拳頭早在身後捏緊。

“母後,兒臣讓母後受苦了。”滄月公主將那幹枯如樹枝的手輕輕放在自己那張柔美驚艷的臉頰,輕輕摩擦著,似乎只有這樣,才能感覺到她的存在。

“月兒,都十八了,為什麽,不找個好人家……咳咳……”皇後如鬼泣的聲音似有似無響起,卻被猛烈的咳嗽聲打斷,把心中的話又憋回肚子裏。

滄月公主示意那個太醫上前,高太醫早已經習慣,熟練的動作輕輕按下幾個穴位,止住那猛烈的咳嗽聲。

“太子,公主,如今就是趕緊熬藥用藥引子。”高太醫溫聲道。

“你親自動手。”太子李冷冷道,聲音高亢,帶著威嚴。

高太醫點頭退出去。

滄月公主坐在床邊,輕聲說著自己在外面的所見所聞,似乎外面的世間是那麽廣闊自由,她的臉上浮現出一個柔和令人欣慰的笑容,她只說好的,把自己吃的苦統統忽略。皇後細細聽著,偶爾無力笑了笑,眼中全是淚光,她的女兒,從不會將脆弱的一面展現出來,她也知道,滄月肯定沒少吃苦,可是,她知道滄月是為了安慰她,她細細聽著,聽著聽著,慢慢進入夢鄉,幹枯無色的唇掛著一個慈愛的笑容。

太子李見皇後已經睡下,滄月公主的聲音越來越輕,他輕輕拍了一下滄月公主的肩,轉身往後走,走出內室,到了門口,看了看那羅賬內幹枯的皇後。

“皇兄,何事?”滄月輕聲道。

“就算治好母後的怪病,母後的身子也支撐不了多久,到時候,必然有一場無法避免的政變,你先離開西涼一段時日,待我的好消息!”太子李的聲音輕如那蝴蝶煽動翅膀的聲音,可是滄月卻將每一個字每一句都聽在耳裏。

“不可能!我不會離開!”滄月公主壓低聲怒道,她不是一個面對戰事就逃避的人,她要和太子李共渡難關,那是她唯一的親人,她不會在他最需要她的時候離開。

“聽話!”太子李壓低聲音怒吼道。他不能讓他唯一的妹妹面臨這場必然的宮變,只要四皇子出手,他就名正言順將他拿下,毫不留情。

“我是不會離開!”滄月怒道,折身回了內殿。這個家,原本就是冰冷的,除了母後和皇兄,還能有誰溫暖她?她不會背棄這兩個人,她唯一的親人。

太子李的臉上微微冒起青筋,這一局,只要他的母後一死,皇貴妃會很快當上皇後,四皇子很快就當太子,那麽,他再出手,就得不到更多的擁護,也得不到百姓的擁戴,變成逆臣賊子。可是,若是四皇子先出手,那麽,他就可以以平亂的理由將之除掉,除掉他們,他才能保護他身邊的人,他的妻兒,他唯一的妹妹。可是這一切,顯然並沒有那麽簡單。

“太子,藥,現在需要一滴藥引子。”高太醫端著那苦澀濃烈的湯藥進來,太子李親自將用銀針試了一遍毒,才讓他走進去。

“白狐,借用一滴血,一滴,晚上給你好吃補償你。”滄月公主溫柔道,伸手去拿白狐的前爪。

白狐很不開心,使勁往回縮,滄月公主的速度很快,一道細細的口子,留下一道細細的血痕,一滴鮮血低落在碗中。滄月公主迅速為它包紮傷口,動作的熟練都是在千萬次受傷中練習出來的。

一個老嬤嬤在太子李的指示下進來,將皇後扶起,坐在床上,拇指拿著藥碗,似有意,又似無意,讓碗裏的藥輕輕溢出一點,輕輕碰過的她拇指的指腹,挽起一勺湯藥,餵到皇後唇邊,太子李兩眼突然猛睜,一把打飛那老嬤嬤,可是還是沒能阻止皇後的動作,湯藥進了口中。

“連你也敢背叛本太子?”太子李大怒道。

滄月大驚,立馬回頭看,只見皇後的原本就沒有血色慘白枯黃的皺皺的臉被劇痛所掩埋,瞬間倒了下去。

“母後……”

“母後……”

二人大驚上前去扶住皇後,高太醫大驚,立馬取出銀針在皇後的身上紮下幾個血脈,防止毒性蔓延。

太子李站起來冷眼盯著那老嬤嬤,咬牙道:“你伺候了她而是多年,居然是這般衷心?是誰?是誰讓你這麽做的?”

那老嬤嬤的身子往後挪動幾下,戰戰兢兢,正欲開口,卻嘴角流血,毒發身亡。

高太醫立馬上前想要套出消息,可是那老嬤嬤已經兩眼全是死光,死寂沈沈,沒有生還得餘地。

“母後……”滄月公主的聲音顯得那麽蒼涼無奈,趴在床邊,把臉埋進那幹枯的懷中,她不應該讓別人動手,她應該親自代勞,可是一切,都已經晚了。

“高太醫……”太子李嚴肅問道。

高太醫搖了搖頭,看了看床上那幹枯的女子,繼續說道:“太子殿下,恕微臣醫術不精,如今,微臣只是封住她的血脈,加上她中毒不深,還可以維持一個月。”

“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?”太子李的聲音突然帶著些傷痛,那隱忍著的痛,還是夾雜在聲音裏。

“看來,只有兩個人有這個本事,可是,這兩個人,都未必肯出面。”高太醫搖頭道。

“誰?”

“什麽人?”

二人立馬問道。

“一個是傳說中的鬼醫,此人神龍見首不見尾,深居鬼谷,無人能找到。這第二個人,就更難請,她就是江湖赫赫有名的冷少,也是大理國九王爺晟王的王妃。晟王對這個王妃深愛有加,連眾人都說是這個王妃殺了他的母妃,他卻堅信不是,對這個王妃的維護達到無人能及的地步,帶著她,深居鬼谷,前段時間聽聞他們回了京城,但是,這個晟王愛妻之心,天下間無人能及,只怕想請她出山,更難。”高太醫緊蹙,淡淡道。

“鬼醫的鬼谷無處可尋,可是這個晟王,卻更加惹不得,難道別無他法?”滄月公主的聲音幾乎絕望。

太子李的目光落在那只白狐身上,淡淡道:“有一個人,可以請得動晟王妃!”

滄月公主微微蹙眉,看向太子李所望去的方向,立馬領悟,帶著驚喜說道:“是怡親王。”

“皇妹果然聰明,可是這個怡親王可未必能幫我們。”

大殿內突然再無聲響,除了那只白狐在籠子裏打轉的聲音。

滄月公主拿起籠子,往外走,只要還有希望,她就不能放棄,絕對不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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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,是一個擁有異能的一縷魂魄,21世界的特工雪女,記憶只是殘缺不全的片段組合,走進了一個架空的世代,一個郡主的軀體,獲得新生。

他,是皇朝威名赫赫的七王爺,地位權勢和俊美於一身的天之驕子。無情無愛,冷酷無情,卻溫文爾雅,迷倒眾生,無人知道他的善惡。無情之人,他的愛被喚醒那一天,會是怎樣一般風景?他的瘋狂,又有誰能理解?

一場意外,他掉進她的手中,在她百般折磨和羞辱之中,深深結下了仇恨。

此仇不報,本王誓不罷休!

“不要用那麽含情脈脈的眼神看著我,我會以為你愛上我了。”她無視他憤怒的眼神,淺笑道。

番外二十一

玄墨一身狩獵裝,威武勇猛,宛如天地的君王霸主,穿梭於林間,箭不虛發,那噠噠的馬蹄聲,如戰場上那鼓聲,鼓舞人心,令人心寧,嘯陽周統五十幾個人也瘋狂緊跟其後。

他們勝利的歡呼聲響遍整片林子,滄月公主騎著駿馬折身會紫雲山,經過林子邊,聽到他們的歡呼聲。

“王爺,那是滄月公主,她怎麽又回來了?還帶著白狐。”嘯陽用手指的弓指了指林外的滄月公主,疑惑道。

“不是說十天嗎?怎麽才不到一天就回來了?”周統也疑惑撓了一下啊腦袋,稚嫩的臉上全是不解。

玄墨的目光落在籠子裏那只白狐,小爪子上還包紮了一個蝴蝶結,白色的布條染了些鮮血。

滄月公主取出白狐,在白狐身上撒下藥水,那些灰色變成了白色,她將白狐放在地上,白狐受傷委屈跑向玄墨很快鉆進玄墨懷中尋求慰藉,可憐巴巴看著他。玄墨放下弓箭,輕輕揉揉它毛茸茸的小腦袋。

“王爺,我知道我的請求很無禮,但是必須這麽做,我想請王爺答應我一件事,只要王爺答應,不過你要我做什麽,我都在所不辭。”滄月公主下馬走到玄墨馬前,彎下腰,抱拳請求。

玄墨的餘光微微擡起,掃了一眼馬前那嬌小的身影,虔誠的姿態,淡淡道:“若本王不答應呢?”

滄月公主一怔,居然,跪了下來,她這一生,只跪她的父母,從未給任何跪下,沒想到,再跪,就是眼前這個冷眼似雪的男人。為什麽感覺,沒有什麽能入得了他的眼?

玄墨微微蹙眉,看著滄月,抿了抿唇,淡淡道:“說說看!”

滄月公主立馬擡起頭,迎上那雙冷漠的俊眸,似乎看到了一絲曙光,可是她不敢保證他一定幫他,輕咬了一下紅唇,鼓起勇氣,說道:“聽聞你和晟王妃有幾分交情,我想請你幫我,請晟王妃來為我母後解毒。”

“癡人說夢!”玄墨臉上猛然生出一層怒氣,策馬離去。

滄月公主知道自己強人所難,她為了她的母後,她不得不這麽做,她翻身上馬,追上去。

“王爺,我知道我強人所難,但是,我必須這麽做,若我母後不幸,那麽,西涼國將會易主,必會引出一場戰爭,到時候百姓生靈塗炭……”

“那是你西涼國的事情,與本王何幹?”玄墨的怒火更加旺,他怎麽可能讓安琪來這個地方冒險?癡人說夢,可笑至極。

“王爺……”

玄墨不理會滄月公主,策馬離去。

滄月公主悶悶停留在原地,看著那背影,心中五味雜陳,她為什麽認為他會幫他?她為什麽莫名其妙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?他們不過是剛認識的陌生人而已。

一個侍衛策馬到滄月公主身邊,壓低聲音道:“公主,屬下聽他們私底下說了一件事,不知該不該說。”

“但說無妨。”

“晟王的小郡主,似乎很喜歡怡親王,只要這個郡主能來,那麽晟王妃,自然也回來,就看公主如何留住怡親王,將那小郡主引來了。”

滄月公主的兩眼猛然一睜,眼裏閃著一絲堅定,看來,她操之過急了。

“將這個消息告訴太子!交給太子辦,本宮盡量留住怡親王。”滄月公主揮了揮手,命令道,那侍衛立馬策馬離去。

滄月公主再次策馬去追逐玄墨,玄墨已經回到紫雲山,嘯陽他們一臉疑惑收拾行裝,準備離去。

“王爺,您答應過給我白狐十天,請不要食言!”滄月公主淡淡道,她要鎮定,唯獨如此,她的母後才有救,西涼的百姓才能免除戰亂之苦,她,必須這麽做。

玄墨微微擡眼,用著探究的眼神看著滄月公主,這其中必有蹊蹺,若非如此,她怎麽會將白狐送了回來?玄墨淡淡道:“你最好別給本王耍把戲,否者,別怪本王手下無情。”

嘯陽無奈嘆氣,他的王爺啊,這是多好的姑娘啊,你為什麽不長長眼看一眼,那麽冷漠到底是為何?不過,他支持玄墨留下,他希望玄墨能給他們帶回去一個王妃,這個滄月公主就不錯,相貌美艷驚人,沒有做作和扭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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